日前有报道说，朝鲜军队在三八线附近摆出了滚木礌石阵，据说是用来碾压敌方士兵并且阻止坦克前进。滚木礌石我们并不陌生，小时候听评书，无论是《三国演义》还是《杨家将》，防守方都时不时会来上这么一家伙。那么在21世纪，搬出这些冷兵器时代的古董究竟有什么用？也许经济学可以回答这个问题。

冯·诺依曼是曼哈顿计划中最重要的数学家，他最初只是打算创造出一种关于扑克的理论，结果发明了博弈论。这个理论最终被应用于外交谈判、敌对双方在紧急情况下的合作、核威胁等方面，当然也同样适用于约会、爱情和婚姻中。正如他本人所说，“真正的生活包括虚张声势，包括骗人的小伎俩，包括自问‘对手可能认为我会怎么做？’这才是我的理论中‘博弈’的真正含义。”

诺贝尔经济学奖获得者托马斯·谢林把博弈论应用到了冷战时期的核危机，比如柏林危机和古巴导弹危机。谢林认为，每一个事件参与者都是理性行动，努力猜测对方的决策，并相应做出反应。所以最重要的是，在最紧急的状态下，参与者要互相理解。1958年，谢林提议，美苏双方安装热线电话（红色电话机）。后来人们才发现，可靠的沟通是多么重要。

朝美之间没有热线电话，也缺乏沟通，一个轻率的举动就可能会被对方认为是战争行为，一个意外事故也可能引发全面战争。所以，朝鲜不但要让对方明白“我会怎么做”，自己也要明白“对方知道我怎么做他会怎么做”。

这是一场复杂的博弈。金正恩必须向军方元老和政治精英们证明他有多强硬、多勇敢，以此来巩固自己的地位。但同时他也得小心翼翼地避免战争的真正到来。正如英国《经济学人》所报道，首都平壤基本见不到战争脚步临近的迹象。你在平壤所能见到的唯一的武器，竟然就是一些乳臭未干的军校学员手中的木头枪支。而士兵正在绿化带边上忙着栽种花草。 威胁与警告才是朝鲜的经典战术。美国北卡罗来纳大学政治系教授齐锡生曾潜心研究民国时期军阀们的行为规则，他在其著作《中国的军阀政治》中说：军阀普遍采取恐吓和反恐吓，互相警告和别的戏剧性姿态。但真正打仗很少，即使打起来也是表演性质的。四川地区是军阀内战比较频繁的一个地区。军阀在成都郊区作战的时候，成都市民就携老带幼前去观战，估计军阀打仗和横店拍戏也差不多，就差卖门票了。

金正恩一方面要表现出强硬的姿态不能退让，一方面又要避免对方的误判真的发生战争。这是一个十分微妙的过程。于是，布置滚木礌石阵的戏剧性姿态，便是一个很好的信息释放，从表面上看，自己在积极防御，要把敌人无情地碾成肉饼。但真正的潜台词是：我对战争也没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