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想问的是：假如当初逮住的就是王书金，而不是什么聂树斌，这个案件会是怎么发展？

这是一个不断被微博刷新的“新新新闻”，里头书写着种种匪夷所思，是一出典型的“新拍案惊奇”：杀人嫌犯坚持认罪，检方坚定拒绝，不予认同；嫌凶说，我杀人了，真的杀人了；检察院说，你真的没杀人，真的没有，人是别人杀的，与你无关……

回望1994年8月，石家庄市西郊孔寨村附近一块玉米地里，一名女子被奸杀。当时的石家庄市郊区公安分局组成专案组，将犯罪嫌疑人聂树斌抓获，并随即宣布破案。1995年，聂树斌被枪决。2005年，王书金自认“真凶”。如今，王书金案再次审理，他不顾检方反对，坚称自己就是那个杀人者。

“一案两凶”，谁是真凶？神探或者非神探破案，真当是无懈可击？这是一个如何奇怪的“罗生门”？

假如当初逮住的就是王书金，那么，按照常态走，这个案件会怎么发展？公检法司都不妨想象一下，现实会给这个问题写下什么答案。

可现在事情麻烦了：设若王书金真的是真凶，那么聂树斌就是一个典型的“冤假错案”，这个追究起来，可是坏掉一批人的，远不像“一个人带坏一支中国男足”的卡马乔，把他这个主教练拿下就可以。

所以，我最关心的第二个问题是：谁最不愿意这案件出现变故？在当今政绩化的司法制度环境中，所有跟这个案件有点搭界的，都不愿意再生变、再“折腾”，维持一切的一切的现状是最好的。

“司法心里虚”，大约也可以成为“司法心理学”当中的一个重要研究对象。

“牢牢坚持司法为民、公正司法”、“错案一经发现，唯有依法及时纠正、匡扶正义，方能让民众对国家法治树立起信心”、“让人民群众在每一个司法案件中都感受到公平正义”，这些理念、说法都很对，但是“对”不一定“兑”，对的理念兑现往往很难。

回到该案的本质问题：站在被告席上的王书金到底是不是真凶？这一切当然有赖于证据。可你亲眼看到太阳从东方升起从西边落下，但未必会得出地球围绕太阳转的事实判断。证据的获取、鉴定、判断，都不容易，这里最需要公平正义之心。

于是有了我的最后一问：如果缺乏公平正义之心，那么结果将会怎样？答案不言自明。

无论如何，公义必须大于私义。任何一个社会，缺失公义、缺失法治，权力中人就会肆无忌惮，老百姓就不会有安全感，社会也不可能出现良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