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到牛津，已是仲夏。凉风习习，阴雨绵绵，路人皆穿夹克，或超薄羽绒服。这一点，让笔者这个来自北京的不速之客有点惊叹：此地实乃避暑胜地啊。不日，天终于放晴，虽是夏日却毫无暑气。街上也日渐熙攘，游人如织，更有中国面孔的团队随处可见。

    牛津，是一座大学城，诚如车站的城市标识所言：牛津是知识和文化之城。举世闻名的牛津大学，坐落于这个古老的小镇。38个学院，均衡地散布于市中心。数万师生，围绕在此学习和生活。

    古老，成为对这座城市的最初印象。每个学院，都有一串长长的历史，和令人叹为观止的厚重。初到时被告知笔者访问的圣安妮学院是一个较新的学院，细问才知这个所谓的“新学院”，居然成立于1879年。笔者曾受邀赴当地一家酒吧，品尝英国的文化氛围，竟发现这家酒吧建于1607年，已有400多年历史。在牛津，几乎察觉不到高楼拔地而起喷薄出的时代感。环视四周，常能见到或许修建于中世纪的古旧楼房正在维修。少数几个购物中心，才提醒人们时间已是现代。

    置身于这种古老之间，感到时间似乎在这里停滞，偶现的摩登亦每每戛然而止。这里有着爱丽丝漫游奇境的古老传说，随处都可成为古装片的拍摄地。走进牛津博物馆，欣赏培根和爱因斯坦曾经使用的几何工具，似乎能看到此地的前现代时光。然而，来到理工科的灰色大楼和自然科学技术博物馆，却又鲜明地感受到这里是先进科技的起源地。这种现代与古代的交相辉映，成就了这座举世闻名的知识小城。

    小城的生活是安逸的，你无法体验到现代大都市的“高速”生活节奏。路边商铺晚上7点左右几乎都关门了，唯有稍大的超市、酒吧和饭馆仍然营业。随着暮色垂临，游人慢慢散去，倦鸟悉数归巢，原本并不热闹的街上，也只剩零星行人。那样的缓慢和悠然，仿佛与夜空一样的节奏。友人说，在牛津，你甚至感觉不到快餐的快，原来快餐也可以那么慢。确实，笔者也曾在纽约访学，相比美国的快节奏和高效率，英国更多是浑厚大气和悠然自得。但美国和中国相比，速度又是慢了好些。

    生活节奏、习惯以及文化的对比，无处不体现着新兴大国与守成大国之间的差异。这种差异在国家层面，已带来较大的震撼和冲击。国家之间效率竞争立竿见影，在普通人的生活中也可见一斑。就此而论，世界的振奋应当更多在新兴大国，因为它们代表着朝气、激情、希望和未来。但牛津这样的积淀与厚重，文化和知识的城市身份，确实也有一种难以超越的底气。或许，兼具历史和现代，包容效率和秩序，并重物质和精神，才是未来发展的应有之意。

    《 人民日报 》（ 2015年08月03日 21 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