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迅雷

“改革是无止境的，是一项长期的任务，改革永远在路上，因此，解放思想也无止境，还需要不断推进思想创新和理论创新。”说这番话的高尚全，是一位老当益壮的改革者，2021年6月27日辞别了人世，享年92岁。

高尚全是著名经济学家，原国家体改委副主任、中国经济体制改革研究会原会长。他是见证并深度参与上世纪80年代改革制度设计的改革者，他一直坚持市场化改革方向，深受各界尊重；他毕生心系改革，曾说改革是他一生的追求，也是他一生的牵挂，“搞好改革是我的责任”。

“就我的一生而言，毫无疑问，贯穿其中的是‘改革’二字。”在《高尚全学术自传》（广东经济出版社2020年10月第1版）一书中，生于1929年9月的高尚全这样自述：“我出生在上海嘉定，年幼失怙，本来大概是要以学徒或某种不起眼的职业终老乡间，所幸因为学习勤奋，得到一位族亲的支持，完成了大学学业。”那是1952年，高尚全毕业于上海圣约翰大学。“我踏上工作岗位之后，就迅速与‘改革’结下了不解之缘。20世纪50年代，我经过观察、思考，写了《企业要有一定的自治权》调研报告，发表在《人民日报》上，那是我对改革研究的起步……”

1982年，高尚全奉命调往国家经济体制改革委员会工作，此后他投身于波澜壮阔的伟大的中国改革开放，一直致力于为经济体制改革与发展建言献策。那时的国家体改委成为了我国经济改革的“参谋部”，高尚全参与了诸多中央重要文件的起草工作，将“劳动力市场”“自由”“人权”“对市场经济内涵的完善”“所有制理论的创新”等意义非凡的词句写进中央文件之中。

那是不可忘却的朝气蓬勃的改革时代。改革不是修修补补，改革是突破，是创新，是重塑。民主政治、市场经济、法治社会、自由个体，成了改革开放生气勃勃的关键元素。政府是创造良好环境的主体，企业和老百姓则是创造财富的主体。经济体制的改革，是突破计划经济的藩篱，是建立市场经济，而且面向世界、面向未来。历史证明，国门打开多大，改革的步子就有多大；公众从事经济的自由度有多大，改革的成果就有多大。

“可以自豪地说，中国的改革开放事业取得了不可磨灭的成就。”改革开放40周年献礼之作《40年改变中国：经济学大家谈改革开放》（全二册，北京联合出版有限公司2018年8月第1版），是高尚全写的序言，题为《改革开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伟大实践——中国改革开放40年的回顾和思考》，这是一篇以改革为主旋律的宏论，集中体现了高尚全的改革思想。“从计划经济转向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是我们党的伟大创举，为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奠定了经济基础。”“改革开放推动国家从人治走向法治。”“坚持市场化的改革方向不动摇。改革开放40年的历程，也是市场作为资源配置手段的地位不断提升的历程。”“消灭私有制，在我国和苏联都实践过，都以失败而终结，难道还要以惨重的代价再搞一次吗？”这是鼎力支持改革的睿智之论，坚定坚决理性平和，锐志改革声音铿锵，至今振聋发聩。

改革无止境，永远向前进；谁如果忘记改革的历史，谁必然会迷失改革的方向——这就是“改革老人”高尚全留给我们的常识性的启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