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13日晚，上交所一纸问询函，将深圳一家运营微信公众号的公司的老底给揭穿了。事情源于，上市公司浙江澣叶近日公告，拟作价38亿元购买深圳量子云科技有限公司100%股权。该公司旗下拥有981个公号，目前粉丝数量合计超过2.4亿。

这就是说，浙江澣叶对这近千个公号开出了38亿元的估值，按粉丝数量计算的话，一个粉丝平均价格约为15.8元。这桩事情看起来好像不错，让人感觉自媒体进入了规模化资本运作的新阶段。这对做公号的广大自媒体来讲，似乎也更有奔头了。这意味着，只要把公号做好做大，就可以待价而沽，卖个好价钱，甚至运作上市。

但是且慢，上交所从这桩生意发现了不好的苗头，闻到了泡沫的气息。在这份问询函中，上交所追问了关于公号运营的各种非常专业而精准的问题，包括了公号的内容生成方式、原创文章占比、非文章获取方式等等，甚至包括了ARPU（每用户平均收入）、ARPPU（每付费用户平均收益）等连一般自媒体都不熟悉的术语。

这份含金量十足的问询函，也让这家自媒体运营公司彻底暴露了。许多人才发现，这家公司2017年编辑部门人数仅50人（2016年是16人），这就是说平均每个人要运营将近20个公号。这样的公号，其原创性如何，内容生产流程又如何，可想而知。再仔细看其旗下公号，都是一堆换了不同名字的“相册”。这么多自我重复的公号，为何有这么高的估值，更加让人纳闷。说白了，这就是一家靠洗稿、扒图喂大的公号。

有上市公司愿意花钱（其中28.5亿元要靠发行股份募集）购买自媒体集群，这说明自媒体正在成为一个新的风口。但这么大一个自媒体运营公司，其内容生产模式却如此粗鄙不堪，可见其中有多大的泡沫成分。近日，二更食堂因发布一篇内容低俗、违背人性的文章而陷入巨大舆论漩涡，又说明了部分自媒体对正确价值理念的漠视，以及在流程机制上的粗疏。这两件事情放到一起，简直让人怀疑当下这场轰轰烈烈的自媒体热只不过是虚热，无非是资本逐利的另一块阵地。

当然，自媒体的出现是好事情，许多人加入自媒体创业大潮，也是一个好现象。很大程度上，自媒体创业是“大众创新，万众创业”的一个典型表现。自媒体创业的门槛不高，工作机制灵活，而且生产过程绿色环保无污染。这让天南海北的人，可以摆脱地域与身份限制，进行内容创业，获得相应收入。就此而言，对自媒体行业应给予更多支持鼓励，提供更为宽松的政策环境。

但也要看到，自媒体门槛低，不等于不要门槛，更不等于有了资本加持就可以蒙眼狂奔，无所顾忌。自媒体给了无数人表达个人观点的渠道，但观点的表达自由，不等于无视公序良俗和人性底线。否则这只会拉低自由的含金量，沦为“乌合之众”般的虚假狂欢。

所以，无论是“一个人运营20个公号”的神话，还是二更食堂决定主动永久关闭的教训，都提醒自媒体创业者要有反思意识，从中吸取经验教训，从内部建立必要流程机制，对内容严格把关。这样才不会迷失在追逐10万+的狂热之中，也才不会成为精神垃圾、有毒鸡汤的复印机。